马车晃晃悠悠在御史令家的胡府门口停下，梁璟刚打开车门，便瞧见一顶软轿走了过来，一左一右还跟着两个男人，那两个人他还都认识。
他心里一惊，姜云衡怎么来了这种地方？
他忙不迭从马车上跳了下来，软轿也停了，轿帘撩开，果然是姜云衡，只是对方并没有看见他，正含笑和旁人说话。
梁璟脚步一顿，一时有些拿不准该不该过去。
难得瞧见她开心，可等会看见自己......
不等他纠结出结果来，门房就已经高喊了一声忠勇侯府到，张府少主人立刻迎了出来：“梁侯到了，快请进，快请快请。”
眼下人多，他也不好声张，只能顺势点点头，抬脚进了胡家，目光却一直落在姜云衡身上。
不多时程旭安和邓耀祖一前一后跟在姜云衡身边也进来了，她脸色已经淡了下来，眉宇间的笑意彻底散了。
梁璟心里一叹，还是抬脚走了过去，反正都看见了，不凑过去说两句话就有些亏了。
“我有些话要和阿姜姑娘说。”
他开门见山，两位纨绔对视一眼。
程旭安：“您请便，我在远处等一等。”
邓耀祖鄙夷的看了程旭安一眼，刚才和他打的欢，现在就怂了？呸，闹心的玩意儿，让人瞧不起。
他挺起胸膛，眼底露出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霸气来：“梁侯，凡事讲究先来后到，我们一路护送过来，你截胡不地道吧？”
梁璟脸一沉，声音又低又厉：“闪开。”
“......好嘞。”
姜云衡：“......”
她抬眼看着梁璟：“你又想做什么？”
梁璟犹豫片刻，抓着她的手，将她拉到了一旁的假山后头：“你怎么来了这种地方？”
这话听起来，活像是在问，你这种身份，怎么有资格进来这种贵人的府邸？
姜云衡低头笑了一声：“觉得我不配？”
梁璟一噎，声音又低沉了一些：“我不是这个意思......只是待会这里会出点乱子，不太安全......我让人送你去后院，和夫人们呆在一起。”
后院？
“你以为我不知道白郁宁也在？送上门让她羞辱？”
“都是命妇，她不敢放肆......”他看着姜云衡眼底的抗拒，有些无奈，“当真不想去就算了，待会若是乱起来，来我身边。”
姜云衡不置可否，扭开头不肯理他。
梁璟搓了搓手指，还是没能忍住，捧着她的脸，让她正眼看着自己：“不是恨我吗？让我给你做肉盾，嗯？”
姜云衡忍不住皱眉，倒不是因为梁璟这话说的腻歪，而是——
“你这手上什么东西，这么扎人......”
她不客气的将梁璟的手掰了下来，翻开掌心扫了一眼，随即一顿，这是一双手？
她记忆里的梁璟，大巴掌虽然因为自小习武，所以有些茧子，摸到人脸上身上有些粗糙，可并不算难受，总体仍旧是平滑的。
可现在她眼前的这双手，却满是坑坑洼洼的伤口，有些地方已经成了红褐色的疤，可大部分，却还结着黑色的厚厚的血痂。
一眼看过去，偌大一个掌心，竟没有一处好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