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久，梁璟才再次找到自己的声音，他摇摇头，声音低哑下去：“我只是想让她来陪你，她也不再是奴籍，你要是愿意，她以后就是你的人。”
姜云衡抬眼看着他，却没有发现任何撒谎的痕迹，他在说真的。
然而听起来仍旧可笑：“你是真的不清楚，还是在装糊涂？她好好一个姑娘，进了这种地方，以后还怎么嫁人？”
梁璟一顿，他的确忽略了这件事，但是——
“这件事寒江也知道，你放心，等时机合适，我就为他们指婚，我保证，寒江不会薄待她......”
“你保证？”
这句话算是碰到了姜云衡的痛楚：“你保证的事情还少吗？你可有做到一件？！”
梁璟再次哑口无言，就算有千般理由，也都无法遮掩他的确什么都没做到的事实。
姜云衡的耐心却已经耗尽了：“你走吧，把彩雀送回去，还有，我不希望以后再在这里看见你。”
梁璟没吭声，也没动弹，仍旧戳在她面前。
“还不走？！”
“......姜云衡，跟我回侯府吧。”
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？
“梁璟，你是真的不明白，我有多不想见你吗？”
姜云衡索性开门见山，她是半分也不想再和这个人纠缠，因为看见他的脸，她就会想起自己的孩子。
她曾经甚至幻想过，那个孩子会长的像梁璟......
她伸手拽开门：“出去。”
梁璟沉默许久，嘴唇开开合合，似乎是还有话要说，可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，最后仍旧只能沉默。
他还是走了，姜云衡舒了口气，以他的脾气，今天被这么毫不留情的下了面子，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。
她靠在矮榻上，平复自己有些混乱的情绪，她不是不想念彩雀，可跟在自己身边，对那个丫头来说，没什么好处。
混迹青楼的男人，个个都是豺狼，和他们周旋，姜云衡根本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，至于青藤的护持......他总不能一直留在大昌。
她长长的吐了口气，抬手将门栓插上，这才翻出一本册子看起来，那是青藤替她收集的，关于大昌官员的信息。
其中大部分她都没见过，既是命官，想必不怎么敢大摇大摆的来这种地方，但不着急，只要名头够响亮，他们总会按捺不住的。
她垂下头，一一将这些人的喜恶记在心里，以备不时之需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，中午秀水来送了一次饭，说外头天气很好，要不要出去走走。
姜云衡拒绝了，她不想再引起围观，等这些人新鲜感稍微消退一点吧，至少不要走到哪里都堵着她。
天色暗下来，春风楼经过一天的修整，已经可以重新开门了，不多时嘈杂的人声就从楼下传了上来，她听见不少人喊着她的名字，说要见她。
但奇怪的是，今天老鸨竟然很撑得住，一直没有上来请她，姜云衡也乐的清净，但不露面还是不行的，钓鱼总得给饵，也不需要多，一天选一个就成了。
眼看时间差不多，她理了理头发，将一点艳红的朱砂点在眼下，这才起身往门外去。
楼下已经十分热闹了，虽然说是为了她来的，可既然久等不到，不如先和其他姑娘们玩乐一番。
老鸨看见她出来，眼睛顿时一亮：“阿姜姑娘来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