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璟只是摇头：“姜云衡......”
姜云衡手骤然一抖，若不是发钗尖端圆润，这一下应该要扎进梁璟脖子里去了，可就算这样，姜云衡还是被吓到了，只是这种时候，她再害怕也没有退路。
“梁璟，让我走吧，你可以说我死了，我真的不会再回来......不要杀他，这也是你的孩子，不要杀他，不要......”
一字字一句句，刀子一般扎在梁璟心口，姜云衡在求他，那么害怕的在求他，他多么想开口答应一句，他多么想把姜云衡抱进怀里，告诉她没有人能伤害他。
可他做不到，他什么都做不到，他只能站在这里，用恶鬼的姿态，向姜云衡夺走那个孩子。
“姜云衡......这个孩子......不能留。”
他只能这么说，用短短一句话，将姜云衡打进地狱。
姜云衡没再开口，脖子上的发钗却慢慢稳定下来，他听见姜云衡近乎泣血的声音：“你说了不算，梁璟，你说了不算！”
她看着堵在门口的下人们，失声喊出来：“给我一匹马，不然我就杀了他。”
下人们没敢动弹，姜云衡嘶吼出声：“去啊，给我马，我要马！”
话音未落，下人还没走，一只手就伸了过来，缓慢而坚定的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姜云衡看过去，就见梁璟也看着她，眼里冷漠的几乎看不见任何情绪，他就这么一寸寸的挪开了她的手，然后轻轻一翻。
手指失去了力道，红玉发钗瞬间滑落，落地的时候清脆的一声响，断成了两截。
姜云衡心里也响起了那么一声清脆的响，她没机会了。
她看着梁璟：“为什么？”
梁璟没有开口，却将药碗端了过来：“喝了吧。”
现在这样，他都不肯给一个解释，姜云衡失控的笑起来，可笑着笑着，眼底就掉下了泪来。
她还以为自己这辈子的眼泪，都在百花阁流光了，原来没有，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这么狠，梁璟，你到底......有没有心......
她抬手接过了药碗，梁璟像是完成了一桩心事，转身就走，迫不及待的样子，像极了要去和人报喜。
姜云衡听见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的声音，可她也只是笑得更厉害了些，她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——
“梁璟。”
男人的脚步顿住，他身体微颤，似乎想回头，可最后，他还是僵住了身体。
姜云衡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，眼底的神采一点点退下，慢慢归于死寂，她张了张嘴：“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，就是当初救了你。”
话音落下，她仰头，将那碗药一饮而尽。
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来，梁璟身体一颤，慢慢闭上了眼睛，姜云衡，姜云衡......
下人们被惊动，蜂拥而进，随即惊慌的喊声响彻侯府——
“来人呐，快喊大夫，姜姨娘见红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