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璟瞄她一眼，冷不丁看见了她头上插着的红玉发钗，刚才的闷气顿时散了，他咳了一声，伸手拨弄了一下姜云衡的发髻：“连下人的话也偷听？”
姜云衡茫然的看着他，片刻后才想起来刚才的情形：“没，不是偷听......我就是路过。”
梁璟垂眼看着他，从神情上完全看不出来是信了还是没信。
姜云衡略有些无奈：“我不爱偷听......”
之前被抓住的那两回，都是意外，那么多人呢，也不怕人听，怎么算偷听？
至于这次——
“我是和彩雀还炕桌去了，路上她被人喊去帮忙，我就自己溜达回去了，刚到花园，就听见她们俩说话，我这要是露面了多尴尬呀，就想等她们说完了走了之后再说。”
梁璟有些不敢相信：“听完就走？”
“......那不然呢？”
梁璟捏了捏姜云衡的脸颊，又敲了敲她脑门：“就不生气？没想过要教训她们？”
姜云衡用你在逗我的眼神看着他。
梁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，因为自己的不在意，侯府的妾室们，地位都低的不可思议，姜云衡要是真想教训那两个婆子，恐怕只能带着彩雀，亲自和她们打一架了。
然而到时候，丢人的还是姜云衡。
她能做的，似乎也就是假装不知道。
梁璟刚才的好心情慢慢沉了下去，他垂眼看着姜云衡，半晌才叹了口气：“抱歉。”
姜云衡一愣，梁璟道歉？
她抬眼看过去，男人却赶在四目相接的瞬间扭开了头，并没有给她对视的机会。
“......以后府里不会再出现这种事。”
姜云衡张了张嘴，想说其实她已经习惯了，但话在嘴边，又觉得这话说的实在是很假，有些事情，不管多习惯，再遇见的时候，仍旧会觉得难堪。
这世上，能让人一直记得的事情，大概就是难堪了。
她垂下头，嘴边的话不能说，可别的也不想说，她只好沉默。
梁璟忽然抬手摸了摸她的头，然后按着她的后脑勺，把她轻轻拢进了怀里：“是我以前苛待了你。”
姜云衡仍旧说不出话来，她想之前梁璟去看她的时候，可能真的感染了风寒，才会做出现在这样的事情来，让她产生了这种自己被喜欢着的错觉。
但她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......
她轻轻推了推梁璟，对方大概也有些不自在，顺势松开了手，却仍旧垂眼看着她：“姜云衡。”
姜云衡莫名的有些紧张，总觉得梁璟会说出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来，然而梁璟张了张嘴，最后却也只说了一句寻常的话：“走吧，去外头逛逛。”
他抓住了姜云衡的手，牵着她出了门。
姜云衡从来没有以这种姿态，和梁璟一起出现在人前，在迎面看见下人们震惊的目光的时候，她心里慢慢升起不自在来。
但另一股名为愉悦的情绪很快就冒了出来，并迅速将不自在压了下去，盘踞了她的心房。
这一刻，很多事情她都不想去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