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“换黑衣,直接到宫家宗祠。”
宫墨琛抬眼一看,冷笑。
既然佟家都接到了邀请,那就证明整个京都甚至国内有权有势的家族,都接到了通知。
看来乔莉这个葬礼,是场鸿门宴啊,注定不会平凡。
宫墨琛亲自开车,拉着佟思隽一路到了宫家宗祠,离大门还有好几公里的时候,两旁就陆陆续续地停了不少车,越往前走越拥挤,黑色的车辆中时不时还夹杂着花圈,远远看去纷杂一片,倒是给冬日里的突兀添了些颜色。
宫墨琛打着方向盘,直接把车开到了宗祠大门口。
“您好,宫氏宗祠不允许车辆进入,请您下车,步行吊唁。”门口马上有人跑来。
宫墨琛没说话,慢慢地将车窗摇下去,他目视前方,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安保。
“二少爷,上头有安排,说就算是您也不能破例,必须下车走进去,为表尊重。”
呵呵,下马威。
宫墨琛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,眸中阴沉几分,咬咬牙后转头指了指那边的方向。“那边的车位可以吗?引路。”
“可以,二少爷您请!”安保没想到宫墨琛这么爽快就答应了,心里有点小窃喜,他还以为二少爷会闹一场呢!
顿时松了口气,小跑着向前去开路。
等到安保跑出五米远,宫墨琛突然薄唇上挑,狠狠一脚踩下油门,直冲着那扇大铁门冲过去。
“碰!”金属与金属的对撞声响彻天际,吓得很多人都惊声尖叫起来。
“啊!”
佟思隽也下意识地大叫一声,转头摸索着找安全把手,然后把安全带往紧抽了抽。
“可笑,我进宫氏宗祠,什么时候走进去过!”
宫墨琛脚踏油门一路向前,无视了所有人的拦路示意,直接将车开到了灵堂正门口。
他刚下车,就看到二十几个黑衣保镖气势汹汹地走过来。
“不好意思二少爷,族中耆老说您这样不吉利,让您……”
宫墨琛随手抽出口袋里的黑武器,顶上说话人的额头,眸中阴鸷含着凶光:“敢跟我这样说话,你想给老夫人陪葬?”
“放肆!”
这时,一声厉喝从灵堂中传来。
宫墨琛抬眼,便看到一个佝偻着背部走路困难需要搀扶的老人,从里面缓缓挪出来,他头发花白,刚喊了一句,就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宫墨琛思索半晌,才想起,这是他爸的亲叔叔,今年应该有九十多了,一直被宫家供养在深山,什么都不想,所以长寿。
这也是他爸亲口承认的,唯一亲戚。
当年老宫总为了夺家产打天下,阴谋算尽翻脸无情,跟两个兄弟全部决裂了老死不相往来,最后就只剩下这么个不问凡尘事的叔叔还愿意认他,所以宫家就一直当菩萨似的供着。
今天他能来,也是情理之中。
“叔祖父。”宫墨琛正正衣襟,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行了礼。
“墨琛啊,在灵堂前舞刀弄枪的,这是大不孝,你赶紧给我…咳咳,收起来。”
宫田嗣说着,伸手拍拍宫墨琛的胳膊,渐渐压低了声音:“老二啊,我听他们说,乔莉是你害死的?”
宫墨琛摇摇头。
“对咯,我就说他们胡说八道,咳咳,这…怎么可能,你从小就是个好孩子,我和你爸说过,你不得了的,脑瓜子聪明的很,不会做这种事。”
宫田嗣枯干的手攥紧宫墨琛,沉默了一分钟后,重重地拍了拍。
“老爹,我们还是到里面去吧,这里风大,当心着凉。”扶着他的人是个陌生面孔,据说是宫田嗣无聊在山里收养的义子。
他这是第一次到正经场面来,不免有点拘束,也不懂得要跟宫墨琛打招呼。
“好。”宫田嗣也没打算让他俩说话,点点头转身,任由他把自己扶回灵堂里去。
宫墨琛站在原地没有动,低头看着自己被宫田嗣攥过的手,默默地握紧了拳头。
他的掌心中,一枚带着寒意的黑色金属,正稳稳地躺在那里。
佟思隽刚下车就被他爸拉走了,很快消失在前来吊唁的人海中,他连想打个招呼都来不及。
这时,凌灵拿着一堆黑色布条从那边走过来,伸手给宫墨琛挽上。
低头时轻声禀报:“我哥说孩子们已经到了,非常安全。”
宫墨琛不着痕迹地点头,瞥眼看看手臂上的幽黑色,大步流星地走进灵堂。
前来吊唁的人多,但大都在外面聊天,真正灵堂里并没有多少人,三五个工作人员还在忙碌,进行着最后的收尾工作。
宽大的红棕木台上,长明灯淡淡燃烧,照亮了后面黑色相框中乔莉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