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杉杉道:“说起这个,我刚好想问你,你和季淮见一直没有联系了吗?”

    阮星晚轻轻摇头。

    三年前她得了新锐设计师大赛的第一名,本来可以得到去巴黎留学的机会,可她拒绝了。

    季淮见来找过她几次,问她为什么不去。

    他的神情里有疑惑,有落寞,也有失望。

    可她却始终没有勇气告诉他真相,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。

    她能说什么?

    难道要告诉他,她在拿到比赛第一名的当晚,正被喜悦笼罩的时候,突然接到了阮均欠了一百万高利贷的事吗?

    那一盆冷水浇的她现在都没缓过来。

    裴杉杉叹了一口气,靠在沙发里:“我到现在都觉得你和季淮见很可惜,当时你们在学校里多郎才女貌的一对啊,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们互相喜欢,就差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了。本来以为你们去了巴黎就会在一起,哪知道后面出了那种事……哎,命运弄人。”

    阮星晚沉默了很久才道:“都是过去的事了。”

    “诶诶诶,别提那伤心的事了,对了,我突然想起舒思微的一个八卦,我讲给你听啊,她才入行的时候去拍杂志,连补光灯是什么都不知道,居然……”

    裴杉杉给阮星晚讲了好几个笑话,把她逗笑后,又激情辱骂了那对狗男女一晚上。

    可当阮星晚躺在床上时,脑海里还是不自觉的回响着舒思微在卫生间对她说的那些话。

    虽然那些粗鄙低俗的字眼是绝对不会从周辞深口里说出来,但传达的意思,却是半点都没有偏差。

    阮星晚知道是她连累了周辞深,所以结婚这三年,她都尽力扮演着一个好妻子的角色,不管是面对他的恶语中伤,还是周家人的冷嘲热讽,她都从来没有一句怨言。

    她也知道他有多讨厌她。

    可是当那些现实如同淬了剧毒的刀子般朝她毫不留情的戳过来时,她还是会感到疼,连呼吸一下都感觉心脏在抽着的那种疼。

    阮星晚把头埋在被子里,半梦半醒间,想到了一些事。

    三年前,父亲阮均欠下一百万高利贷,她四处筹钱,甚至拉下尊严去问大赛的负责人可不可以不要去巴黎留学的名额,给她现金。

    那个负责人说的话她现在都还记得:“Rua

    小姐很抱歉,我们老板说了。这次的机会是留给真正有设计梦想的人,而不是把这次的比赛当做商机,想要从中赚取利益的人。”

    阮星晚听完这句话后,怔了好久,回去哭着把那个所谓的老板骂了一晚上。

    之后没过几天,阮均跑了,债主找上门,让她做一个选择。

    要么剁了她弟弟的一只手,要么她主动跟他们一起离开。

    阮星晚别无选择,不顾阮忱声嘶力竭的呼喊,一言不发的跟着他们出了家门。

    她去了暮色,那个专门供有钱人消遣玩乐,酒色靡靡,物欲横流的地方。

    他们给她的酒里下了药。

    尽管她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,可当那个四五十岁满脸肥肉的中年男人进来时,她突然想到了季淮见,想到了她没有完成的巴黎之约。

    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,她推开那个中年男人跌跌撞撞跑了出去。

    后面一直有人在追。

    她不知道跑了多久,终于看到前面一个挺拔模糊的身影,她摔在地上,拉着他充满质感的西装袖口:“求求你,救我……”

    说完这句话,她失去了所有的意识。

    再次醒来时,她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,身边还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。

    床边散落的衣服足够证明昨晚都发生了什么。

    她感觉喉咙有些干涩,难过之后又开始安慰自己,至少他长得是个人样,总比昨晚那头猪要好上千百倍。

    阮星晚离开了房间。

    债主已经重新找上门了,幸好阮忱因为出去找她不在家。

    阮星晚给阮忱打了个电话报平安,让他最近都不要回家了,去同学家住一段时间。

    而她也去找了裴杉杉。

    就这么东躲西藏了两个月,突然有一天阮星晚发现,她怀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