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钦寒眼皮猛地颤了好几下，不敢确认消息真假。
他直愣愣地站着没动，旁边谢毕笙还想开玩笑挖苦他，“人已经走了，与其站着还不如追上去。”
苏绵睨了谢毕笙一眼，也准备转身走。
却看到一向冷静自持的裴钦寒，僵着抬腿，握着手机的手不停发抖。
“小月！”
苏绵喊了一声。
祈月并未走远，听出苏绵语气里的焦急，回头看他们。
只看到裴钦寒健步如飞，穿着拖鞋就跑出了门外。
祈月打算拿了外套就去医院的，结果外套也没拿，她跑下楼，问苏绵和谢毕笙，“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“不太对劲，裴钦寒什么也没说，但我看他脸色比跟你离婚那天还要差。”
祈月眼皮跟着跳得飞快。
她叫谢小五，“裴老爷子的行踪，最快能多久拿到？”
“这块老罗在行，但今天年三十，他们都放假，要找人需要点时间。”
苏绵把自己的外套拿上，“现在跟上裴钦寒还来得及。”
祈月接过她手里的衣服，“小五跟我去一趟吧，手里的事先放下。绵绵，你和谢总去处理祈霜的事，怎么样？”
谢毕笙点头，“放心吧，苏绵说什么我都听。”
苏绵情绪焦急，也没顾得上给他翻个白眼。
祈月和谢小五出来，拎上了裴钦寒的皮鞋，也就隔了个三五分钟，一路上却根本没看到他的车。
路上还有交警疏通车流，祈月被堵在半途，心情忽上忽下。
裴钦寒的电话打不通，文森那边也在占线。
抬头从车窗看外面，只能看到外面阴冷黑沉沉的天，黑云压城，让人喘不过气。
这个年，是祈月这么多年来最不好过的一年。
车一路开到裴家老宅。
靠近后，祈月一颗心都跟着悬了起来。
他们的车刚出现，就有警察上前查证，核实身份。
谢小五在处理，祈月下车就看到裴钦寒的车停在一边，车门大大开着，好像是车主下车太急没有来得及关的样子。
而其他人也不敢去给他关上。
她靠近了两步，就被其它警察拦住，“这里不能靠近，闲杂人等请离开。”
“我不是闲杂人等。”祈月冷道。
十几辆警车停在裴家门口，这绝对不会是好事。
还有特警陆续过来，周围真的看不到一个闲杂人等。
祈月还试图往前，警察已经冷下脸，“小姐，请不要妨碍公务！”
祈月板着脸，拿出了在公司才有的气场，“我是裴家的孙媳，裴老爷子出事，我不能进去吗？”
警察和同事面面相觑，神色出现松动。
祈月心里那口气却再次提到了嗓子眼。
他们……
没有反驳她的话。
说明她猜对了，裴家……裴老爷子出事了！
这么多警察，这个阵仗，裴钦寒匆匆忙忙的样子，只会是这么一个原因。
警察最终给祈月让出了一条通道，没让谢小五过去。
祈月过去的时候，看到了裴钦寒落在门口的拖鞋。
还是从她那边家里穿过来的。
她正蹲下捡起拖鞋，就听到了砰砰几声，所有警察都循声往别墅方向看过去。
祈月头一次感受到心脏负荷到难以承受的地步。
整个人像是空了，人只知道往前跑，往着声音的方向跑，去找裴钦寒。
她太熟悉这个地方。
生活了三年，连花园的小路都是她改建的。
别墅的灯很黑。
一楼还能勉强通过外面的一点光亮看到影子，但是楼上空荡荡的，灯都打不开。
祈月走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桌椅，发出突兀的响声。
“谁？”
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。
有点熟悉。
但是不多。
祈月压低身子蹲到了沙发背后，努力回想说话的人是谁。
就听到外面警察拿着喇叭喊话，“裴浩昌，我们的人已经包围了别墅，你现在缴枪投降还来得及！”
“你的妻子也来了，她要跟你说话！”
祈月心里一紧。
她知道别墅的灯为什么黑了。
是裴浩昌下的手。
难道老爷子的死，也是裴浩昌？
不敢想象。
她从小在乡下长大，身边的爷爷奶奶对她都很好，虽然没有父母，但大家庭很和谐，就算互相有矛盾，也不至于到了要人的性命的地步。
可到了江城。
认回了祈家的门，家不像家，人也不像人……
没想到裴家也是这样。
哒、哒——
就在祈月思索的时间内，脚步声仿佛鬼魅突然靠近了过来。
她靠着的沙发挨着二楼上三楼的口，因为外面的人喊话，那脚步声听得很不真切，不知道是二楼还是三楼传来的。
祈月支着耳朵听着，整个人戒备着，手摸到了旁边小茶几上的一个花瓶。
反手抄在了手里。
哒、哒——
脚步声越来越近了。
哒！
停在了祈月旁边。
很近的距离。
她能感觉到右手的位置，一阵温热的气息。
想也没想，祈月挥着花瓶猛地砸了下去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