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腾小说_书包族小说网 > 修真小说 > 天地游神传 > 章节目录 第8章:野狼1
    神州大陆。西土岳国。



    是年春,古县境内大旱,田地龟裂,洒下的种子,都未能发芽,至夏季,又遭大涝,江河泛滥,冲毁田地无数,靠天吃饭的农民们颗粒无收,一时间哀鸿遍野,好不凄惨。



    这年的冬天,又是出奇的寒冷,冻馁饥民无数,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年暮春时节,竟是一片风调雨顺,老天却是出奇的照顾。



    寒夜终于过去,天际露出了鱼肚白,随着旭日东升,暖洋洋的日光透过半开着的窗户,射进屋内,照在墙角的土炕上。



    叶逢春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眼,看着四周熟悉的景物,这是一间破旧低矮的茅草屋,屋中除了一张破旧的木桌和一张同样破旧的椅子之外,没有其他多余的陈设。



    身上盖着缝补有无数个补丁的破旧棉被,好在棉被虽然破旧,被面早已洗的发白褪色,却没有那种强烈的异味,旁边被窝里正蜷缩着一脸酣睡,嘴角不断向外流着口水的二弟叶逢夏,不停吧唧着嘴,小脸之上露出无比满足的笑容,睡梦中也不知道正在吃着什么好东西。



    隔壁就是堂屋,叶父正蹲在门口,闷着头巴咂着干裂的嘴唇,狠狠地抽着劣质旱烟,烟丝燃烧后的烟雾,闻起来有种辛辣呛鼻的古怪味道,吸上一口,就会让人涕泪横流。



    叶母则坐在炕沿上,看着怀中年幼的孩子,不停地轻轻叹着气,嘴角因为上火,早已起了几个大大的燎泡。



    “他娘,实在不行,就把老大卖了吧!听镇上的人说,县城里有家大户人家,肯出一担的上好种粮,买下一个八到十五岁的孩子,老大今年刚好十岁,人很懂事,我去求求他们,或许就能换来今年的种粮,到时候,全家人就有指望了……”叶父低着头,目光闪烁,不敢看叶母直直的眼神,吧唧着嘴,猛抽了几口旱烟之后,这才下定决心说道:“……隔壁牛家的小儿子春旺,昨天已经卖了!”



    “他爹,你做主就是!可怜老大还这么小,就离开爹娘,呜呜呜……”叶母话未说完,眼泪止不住就流了下来,不过她极力忍耐着,只发出轻微的啜泣声,不使哭泣的声音惊醒怀中还在酣睡的小儿子,虽然她不忍心卖掉乖巧懂事的老大,但今年风调雨顺的样子,若是再没有种粮,一家人的生活,又没了着落,恐怕挨不过暮春,全家就要外出逃荒去了。



    茅草屋烂泥墙的隔音效果极差,隔壁房间里的叶逢春,早听到了父母的对话,顿时感到心底里拔凉拔凉的,他年纪虽然只有八岁,但心智比同龄孩童早熟,在家虽然帮不上父母干重体力活儿,但轻来轻去做些家务,哄着年幼的弟弟们,倒是颇有些长兄风范,能省去父母许多烦心事。



    可是如今却面临着被家人卖掉换取种粮的命运,怎不让他心里难过?不觉间眼圈就红了,但是眼泪却是没有流出一滴!



    转念又一想,他虽然不想离开父母家人,但卖身为奴之后,能吃饱饭了,还能为全家换来今年春播的种粮,使父母和弟弟们以后都不再挨饿,也算是为这个家庭做出贡献,对得起父母养育这几年了。



    想明白了这些之后,叶逢春心中就豁然开朗起来,不再感到那么伤心难过了,虽然心中还是万分不舍离开父母亲人,但还是义无返顾地随着父亲,离开了居住八年的寒舍,沿着崎岖难行的山路,向三十里外的镇上走去。



    山路崎岖,一路走来,穿着破草鞋的脚底板被突出地面的石子硌得生疼,磨出了血口,痛得十分难受,但叶逢春极力忍耐着,不敢吭声,早上又只喝了一碗凉水,什么东西都没吃,肚子里空空如也,走起路来更是有气无力、无精打采、头晕眼花的,好想躺在地上再也不起来。



    望了眼前面不停移动脚步的父亲的背影,只见身板有些佝偻了,父亲还很年轻,就被生活压弯了腰,叶逢春想到此处,眼睛一阵湿润,咬了咬牙,狠走几步,紧紧跟上了父亲的步伐。



    一路走来,叶父一直默不作声,闷着头在前走,心里明明有很多话要跟儿子交代,但话到嘴边都生生咽了回去,只是不停低声叹着气。



    中午时分,父子两人来到了小镇上,叶逢春是第一次来镇上,走在宽敞平坦的大街上,眼神立时被街道两旁的热闹景象惊呆了,只觉得两只眼睛不好使,尤其是街口卖食物的摊位,有烧饼、油条、肉包、汤面等等,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香味,让他的口水不觉间就流了一地。



    “老大,跟紧点,可别走丢了!”叶父在前头也不回地闷声说道。



    叶逢春闻言,这才猛然回过神来,艰难地将目光从街道两旁的店铺、摊位上抽回,狠狠地咽了口唾沫,恍惚中好似将烧饼的面香、油条的油香、肉包的肉香等多种香味都吞下了腹中一般。



    叶逢春这才感觉精神了些,急急跑了两步,跟上父亲的脚步,穿过小镇宽敞的大街,很快就来到了镇守府衙门,找到负责此事的衙役,只见是一名四十多岁、留着满脸胡茬、一脸凶相之人,叶父说明了来意,那衙役一句话也没说,冷着脸取出事先立好的字据,扔在了面前的桌上。



    叶父忍着热泪,匆匆画了押,签好了卖身契,然后就将大儿子我交给镇守府的那名衙役,挑着卖儿的一担种粮,抹着老泪,急急向家中走去。



    “老大,别怪爹娘心狠,实在是没办法……咳……”这是分别时父亲留下的唯一半句交代跟一声叹息,叶逢春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热泪,站在镇守府的大门外,直到再也看不见父亲微微弯曲的背影了,还是不愿离开门口。



    “小子,赶快跟大爷我进来!可别想着逃跑之事,要知道,你的爹娘亲人还在,他们可是逃不掉的!若是你逃走了,你的爹娘可是要坐大牢、吃官司的……”那镇守府的衙役见叶逢春不肯离开大门口,恶狠狠地对他说道。



    叶逢春看了一眼那衙役凶恶的表情,从心底里有些怕他,听到他严厉的话语,不敢再犹豫,急忙连连点头,跟着他进了镇守府的大门。



    “嗯!还算不错,倒是乖巧听话得很,将来在县城里混得出息了,可记得是我老刘,亲自送你去的!”说话间,那自称老刘的衙役,已经带着叶逢春进了镇守府,来到一处独立的院落之中,里面早有三五十名年纪十岁左右的孩童在里面,其中有男有女,衣着均是破旧不堪,面上皆有饥荒菜色,一看就知道都遭了他同样被变卖的命运。



    “小叶!”一道惊喜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,叶逢春急忙转头看时,苍白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。



    只见一个比其他孩童高出一头的半大小子,挤开人群,咧着嘴走了过来。



    “大牛哥,你……也被卖了!”叶逢春一见那孩童,顿时惊喜地叫出声来,终于找到同病相怜之人了,他郁闷已久的心情,也感觉顿时开朗了起来。



    眼前这大牛,大名叫牛春旺,是他同村的小伙伴,比他大两岁,两人交情着实不错,空闲时都是在一起玩耍的。



    有了同伴之后,一时间倒是不再感到寂寞了,两人找了个偏僻的角落,小声聊了起来,聊得无趣时,又玩起了平时最常玩的几种小游戏,借此打发时间。



    很快就有不少孩童被吸引过来,加入到他们做游戏的行列之中,一时间这些穷苦人家的孩童,忙得不亦乐乎,小脸上都露出久违的欢笑,暂时忘记了被家人变卖的痛苦。



    有个邻村的小子,算是众孩童中年纪最大的,有十四五岁左右,身体健壮,人很机灵,也很霸道,手底下有一帮同村的小伙伴,人数有七八个左右,他们聚在一起,神情之间都是一片趾高气扬的样子,根本不屑和叶逢春他们为伍。



    很快到了吃晚饭的时间,镇守府的人还算不错,虽然是粗粮窝头加稀饭、就咸菜,却是管饱,让这些家境贫寒,一天吃不到一顿饱饭的孩童,终于可以吃上一顿久违的美餐了。



    即使这般,那邻村小子还是仗着手下小伙伴人多,气势汹汹拦住其他孩童,等他们拿取了足够的食物,这才将剩下的给其他孩童吃,大家都敢怒不敢言,牛春旺要上前理论,却被叶逢春死死拉住,免得他吃亏。



    晚上三五十个人挤在一间大屋之中,没有床铺被褥,只能忍着暮春的寒冷匆匆睡过一晚,第二天一早,天还未亮,那领我进来的衙役老刘,跟另一个瘦高个衙役,就一同走进了院子。



    “大家都快醒醒!咱们这就出发到县城去!记得一路上老老实实的,别想着逃跑之事,要知道,你们的父母家人都在,跑得了和尚,跑不了庙……”那瘦高个的衙役叫醒众孩童,凶巴巴地对他们说道。



    “老张还跟他们啰嗦什么?这些小屁孩也听不懂!咱们路上看得紧着点,他们也逃不掉的,还是快点上路吧,免得耽误了时间……”那老刘说道,老张急忙点了点头,不再多说话,指挥着众孩童,走出镇守府,登上大门口停着的两辆大马车之中。



    马车之内十分拥挤,气味也十分不好闻,憋得人有些喘不上气来,不过大家挤在一起,却是比外面暖和了许多。



    叶逢春跟牛春旺挤进了后面的那辆马车里,两人缩在马车的角落中,相偎取暖,偶尔小声交谈,都在憧憬着县城的美好生活。



    很快马车就开始上路,乡村的路不好走,马车晃得厉害,有几个孩童就开始恶心呕吐起来。



    一路颠簸,赶了整整一天的路,入夜时分,才总算到了县城地界。



    透过马车布帘的隙缝,孩童们看到了县城的明亮灯火,这些未见过什么世面的穷小子情绪顿时都激动起来,互相谈论着沿途看到的县城繁华景象,言语间充满了无比地惊奇和对县城美好生活地向往。



    叶逢春是第一次乘坐马车,走这么远的路,一路上颠簸得难受,虽然没有呕吐,但也不好受,没睡好觉,马车一进城,行驶平稳,不再颠簸了,困意竟然上来了,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,因此错过了观看沿途县城大街繁华景象的大好机会。



    “小叶,到地方了!”耳畔传来牛春旺的轻声呼唤,叶逢春这才悠悠醒来,用手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,这才发现原本拥挤的马车之中,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。



    赶紧下了马车,只见面前是一处宽阔的广场,地面用大块的花岗岩铺成,打磨得十分平整,广场的尽头,则是一座气势宏伟的门楼,无数大红灯笼高挂其上,将大门口照得如白昼般通明,门楼上面挂着一幅烫金的大牌匾,刻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,两扇巨大的朱漆大门紧闭,只开着两侧的偏门,偏门的两旁,还有专供马匹进入的马道。



    而两侧的偏门门口,各有四名虎背熊腰的黑衣劲装大汉把守着,这八名大汉目不斜视、腰身笔挺地站在偏门两侧,十分威武的样子。



    “啧啧啧,这还只是天王帮古县分坛最不显眼的一处侧门,就比县衙的大门还要雄伟许多……”那衙役老刘望着大门,像是自言自语般,啧啧不休地说道,神情间充满了无穷的向往。



    “什么?这还只是天王帮古县分坛最不显眼的侧门?”那老张睁大了眼睛,吃惊至极地问道,要不是他眼珠子本来就小,恐怕这用力一睁之下,就会从眼眶中滚落出来的。



    “嘿嘿嘿,你是第一次来县城,等会带你去看看天王帮古县分坛的正门,你才会知道什么叫做豪门……”老刘得意洋洋地正要进一步显摆自己的见闻,就看到从天王帮古县分坛的侧门之内,走出一名锦衣老者。



    老刘一见那锦衣老者,立时面色一变,急忙对身后东张西望的众孩童喝道:“大家赶紧站好!排好队!天王帮古县分坛的孙总管来了!”



    三五十个同来的小伙伴闻声顿时慌乱了起来,叶逢春闻言抬头看时,只见从豪华的大门内,走出一名五十岁左右的锦衣老者,颌下留着稀疏的胡须,身材干瘦,腰身却是笔挺,尤其一双鹰目,精光四射,让人不敢正视。



    老刘慌忙迎了上去,陪着笑脸对那锦衣老者说道:“孙总管大人,这次咱们一共送来了四十一名适龄孩童,都签了卖身契的……”



    锦衣老者孙总管目无表情地说道:“好了,把卖身契交给我,想办法把这些小子弄进去,然后再跟我去账房领赏钱!”



    “谢谢孙总管大人照顾!领了赏钱之后,我和老张,想请孙总管……嘿嘿……喝上一杯……”老刘从怀中取出一沓卖身契,恭恭敬敬地递到对方手中,用巴结的语气陪着笑脸说道。



    “罢了!你们挣钱也不容易,还是我请你们吧!谁叫咱们是同乡呢,再有这种好事,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!”那孙总管闻言,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。



    “哪敢让孙总管破费!我哥俩一片心意,还请孙总管成全!”那衙役老刘赶忙陪着笑说道。



    两人絮叨完家常,那边老张费了老大的劲,这才将众孩童排列好队伍,跟着那孙总管,进了天王帮古县分坛的侧门。



    穿过一座偌大的花园,走过鹅卵石铺成的道路,众孩童才被带到了一座巨大的院落之中,只见这座院落之中,已经黑压压挤满了年纪跟他们相仿的孩童,看数量,足足有二三百人之众。



    叶逢春被眼前壮观的场面给震惊了,却听那边孙总管说道:“这次适逢帮主六十大寿的喜庆日子,因此帮主格外开恩,各地分坛扩收帮众,这才有了这次难逢的机会……”



    “是是是,还是孙总管照顾我等兄弟同乡……”老刘口中说着,心中却是笑的开了花,这孙总管当初允诺的,按照送来签了卖身契的孩童数量,付给每人十两银子,另外若有经过测试,选入天王帮内堂的,将额外每人多付给他一百两银子。



    就是没有那额外的收入,四十一名签了卖身契的孩童,也有四百一十两的进账,除去每个孩童一担种粮的成本,净剩近四百两的纯收入,这可是一笔不菲的横财!就是除去孝敬镇守大人的那一份,余下的,也够舒舒服服过上好多年的。



    老刘、老张及孙总管放下众孩童就离开了,叶逢春等人跟那些原来的孩童,都不认识,又没有共同语言,说不上话,好在他们人也不少,无形中就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小团体,彼此凑在一起,跟其他的数个小团体成员之间,好奇地互相打量着。



    院子中原来的那二三百数量的孩童,个个衣着都很破烂,面黄肌瘦的样子,一看就知道是因家境贫寒,又适逢青黄不接之时,这才遭了被家人变卖的命运。



    晚饭是几名灰衣壮汉抬进来的,白面馒头加咸菜、小米粥,院子中的孩童,都是境遇相同的苦命之人,几曾吃过这么白的馒头?家境贫寒的关系,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次细粮,去年家中都是颗粒无收,就是连粗粮窝窝头,他们也吃不上,树皮野菜倒是吃了不少,要不作为父母的,谁也不忍心卖儿卖女。



    孩童们都在艰难的咽着吐沫,眼神放光的盯着篮筐中小山般堆积的白面馒头,但惧于那几名身材高大威猛、表情凶恶的灰衣大汉,他们也不敢上前哄抢,就是邻村那强横的小子,也老实了许多,不敢上前乱来。



    “大家排好队,一个一个上前领饭!每人一个馒头,一碗米粥,若是有敢捣乱的,关黑屋子里,三天不准吃饭!”一个领头的灰衣大汉大声一边大声呼喝道,一边指挥另外三名灰衣大汉,开始给孩童们发放饭食。



    孩童们惧于他们的威势,都不敢捣乱,自觉排好队,等着领白面馒头。



    叶逢春领到饭食,找了处干净的地面坐下,开始慢慢咀嚼起白面馒头,品尝其中的美妙滋味,一个人吃了一个大白面馒头之后,又喝了碗小米稀饭,饱饱的,肚皮溜圆,瞥眼看到一旁的牛春旺正在东张西望,却是他因为饭量大,一个馒头没能吃饱,不过不敢再去要,只能眼巴巴看着其他孩童手中正吃着的半拉馒头,表情十分难受。



    饭后无事可做,只能挤在一起取暖了,县城虽说不是四季如春,但三面环山,地势的关系,冬天不怎么冷,更何况此时已是暮春时节,夜间气温虽低,还能忍受,因此院子中虽然没有床铺被褥,这二三百孩童,还是凑合着挤在一起睡了一晚。



    第二天一早,那孙总管就带着十几名灰衣大汉来了,点了一遍在场孩童的姓名,然后说道:“下面都跟我去分坛的传功院参加测试!去之前,我先把规矩讲一讲,天王帮家大业大,规矩更是森严,若是有人不小心触犯了帮规,惩罚也是相当严厉的……”



    孙总管简单讲解了一下天王帮的帮规和注意事项,就带着众孩童离开了院子,走出一座宏伟的中门,面前是一座面积颇大的广场。



    广场对面是一座构建气派的大堂,大堂上挂着烫金牌匾,门口放着几张桌子,桌子旁,站着一名白衣青年,腰身笔挺,气势不凡,中间一张桌子后面,则坐着一名紫袍老者,那老者花白的胡须,看年纪不小了,满脸的皱纹,身形也有些佝偻。



    在孙总管和几名灰衣大汉的组织下,众孩童排成一队,像一条长龙般站在紫袍老者面前,那紫袍老者一脸的木讷,双眼之中更是一片灰白之色,眼神黯淡无光,好像随时都可能过去的样子。



    “入门测试共分两轮,第一轮很简单,你们排好队,挨个从那张桌子前走过,让总坛的姜长老摸骨一番就行了!只有通过了第一轮测试,才能去平阳郡的总坛参加第二轮测试,将有机会被选入内堂,否则,就只好留在古县分坛,做一名天王帮的普通帮众,做些杂役的活计了……”孙总管在一旁解释说道。



    孙总管说完之后,就开始招呼排在第一位的那名孩童上前,接受那位紫袍老者的摸骨测试。



    只见紫袍老者在第一个上前的孩童身上上上下下、仔仔细细摸了一遍之后,脸上露出失望之色,接着就摇了摇头,摆了摆手,让那孩童赶紧离开。



    紧接着是第二名孩童,那紫袍老者在他身上一番摸索之后,还是摇了摇头,脸上神色更加失望起来。



    第三,第四,第五,第六个……



    那紫袍老者一直在摇头,老脸之上露出失望之极的表情,暗自叹着气,眼神之中的灰白之色更加浓烈了。



    叶逢春和牛春旺排在最后,轮到他们俩了,牛春旺先走上前去,紫袍老者伸出一双枯瘦如柴的大手,在他身上摸了起来。



    “根骨不错!这个我要了!”紫袍老者在仔细摸索一番之后,顿时面露喜色,低声惊叫起来。



    在一旁负责记录的孙总管闻言,脸上也露出笑容,急忙恭敬地点头,提笔在桌上一本花名册上轻轻划了一笔。



    叶逢春离得近了,听清楚了紫袍老者口中说的话,这才知道原来这摸骨测试就是测试根骨的好坏。



    轮到叶逢春上前接受摸骨测试了,他忐忑不安的走上前去,任由紫袍老者用枯瘦的双手在他身上游走,虽然感觉极为不舒服,却坚忍着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来。



    “根骨十分奇特!啧啧,竟是万年不遇的八系全灵根!废柴中的废柴!嘿嘿嘿……”那紫袍老者低声说着,一双浑浊的眼珠中顿时充满了光彩,两道精光射出,好奇地看了叶逢春一眼,好像在看一头怪物一般。



    紫袍老者说话声音虽然很低,但叶逢春还是依稀听清楚了对方的自言自语,虽然不知道所谓的八系全灵根是什么东西,但看这紫袍老者嘲笑的表情,就知道自己根骨十分不好,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与难过。



    那紫袍老者脸上很快就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,见没了参加摸骨测试的孩童,径直起身,慢腾腾地向大堂走去,孙总管则急忙起身,对着紫袍老者的背影恭恭敬敬弯腰站着。



    “恭送姜长老……”孙总管的声音极其响亮,吓了在场的孩童们一大跳。



    “剩下的,就不要去总坛现眼了!这城外不是有处断骨崖吗?让他们去断骨崖参加测试,能爬上来的,随我去总坛就是……”那紫袍老者头也不回地说道。



    孙总管闻言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,不住地躬身点头称是。



    这时,那名白袍青年走上几步,冷冷地看了牛春旺一眼,也没有说话,一把就抓住他的胳膊,将他夹在了腋下。



    牛春旺想要反抗,但发觉浑身动弹不得,心中不由害怕起来,求救的目光转向了好朋友,只不过此时叶逢春已是自身难保了,张口想说什么,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,心中暗自叹着气,一脸同情的看着好朋友,任由他被人夹起。



    牛春旺挣扎不动,最后也只能认命了,那白袍青年脚步飞快,只几步就跟上了前面的紫袍老者,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大堂。



    直到再也看不见紫袍老者的身影了,孙总管这才回过神来,转身对着在场剩余的孩童朗声说道:“剩下的孩童,将继续参加第二轮测试,跟我到城外的断骨崖,凡是能从崖底爬到崖顶的,就算通过了第二轮测试,将成为天王帮内堂弟子……”



    孙总管简单交代了几句断骨崖测试的规则之后,就带着众孩童出了天王帮古县分坛的大宅,招呼他们上了停在门口的几辆大马车内,然后在当先一辆大马车的车辕上坐下,命令车夫启程。



    透过掀起的布帘,叶逢春注意到,一行数辆马车沿着县城宽敞的大街一路出了西门,沿着宽阔的沙土路,一直缓慢前行,驶出半个时辰之后,这才到了一处山脚下。



    下了马车,一路向山上走去,爬到半山腰的时候,向左侧转向,继续走了半个时辰,这才到了一处悬崖边上。



    悬崖边早就站了一排十名黑衣青年,个个面无表情,如山松般屹立在崖边,任山风吹拂着刀削般的脸庞,浑身却是一动不动,双眼更是一眨不眨。



    “下面总坛黑衣卫的几位大人会把你们一一放到断骨崖下,你们可以使用任何手段,只要能爬得上崖顶,就能成为天王帮内堂弟子,待遇将会十分优厚,若是爬不上来,那就只能饿死或摔死在崖底了!”孙总管的声音开始严厉起来,说完对着那群黑衣青年领头的一个拱了拱手,说道:“大太保,有劳了!”



    “我等也是奉姜长老之命行事,没什么有劳不有劳的……”那黑衣青年点了点头,不客气地说道,接着对其余黑衣青年摆了摆手,十人同时行动,一人夹起一个孩童,纵身跃下了断骨崖。



    “啊!”崖下传来了孩童们凄厉的惨叫声,崖顶众孩童闻声顿时大惊失色,捂着双眼不敢看下面发生的事情,不过不用看就知道,从崖顶跳下,不死也得断手断脚的。



    过了一小会,那群黑衣青年从崖底爬了上来,却是毫发无损的样子,不过依然面无表情,接着又一人夹起一名孩童,纵身跳下了悬崖,这次叶逢春十分不幸,被那名领头的黑衣青年大太保选中了。



    耳畔传来呼啸的风声,不一会,就落到了平地,叶逢春这才睁开紧闭的双眼,打量四周,却是已经到了崖底的平地,旁边除了十名黑衣青年,就是第一批、第二批二十名被送下断骨崖的孩童。



    “嗯!不错,临危不惧,小小年纪,倒是有些气魄!待会别抢先向上爬,等攒够了力气再说!不一定非要爬上崖顶,只要坚持到天黑即可!”带叶逢春下来的领头黑衣青年,忽然低声在他耳畔说道。



    叶逢春没有说话,点了点头,感激地看了对方一眼,方才对方带他跳下断骨崖的时候,他还真没有怎么害怕,因为想到孙总管说的话,再说也不是第一轮被带下悬崖的,有什么好怕的?



    不过因此而得到这名领头大太保的赞赏,却是他始料未及之事,初来乍到,就有好心人提点,这份恩情,他却是早已深深记在心中了。



    不久之后众孩童都到了崖底,吵嚷声、哭闹声顿时不绝于耳,叶逢春没有被感染情绪,而是静下心来,打量这处断骨崖。



    只见断骨崖四周都是崖壁,崖底距离崖顶至少有百丈距离,崖壁光滑如镜,根本没有任何凸出的石块,也就是说,根本无法直接用手攀登上去。



    而光滑的岩壁上,从崖顶垂落下十条手指粗细的铁链,彼此相隔有丈余距离,看来要想从崖底爬上崖顶,只能凭借这十条铁链了。



    “记着,你们都是签了卖身契的,就是死在这里,也没人敢说什么!从今以后,不会有人管你们死活,除非你们能顺利爬上这处断骨崖……”孙总管冰冷的声音在崖顶响起,众孩童心中顿时笼罩起一片阴影,有些胆小的孩童竟然直接哭了起来。



    “哭什么哭?真没出息!”那邻村领头的小子叫王猛的嘀咕了一句,对同村另一名小伙伴命令道:“你先爬上去看看!”



    那名孩童苦着脸,十分不情愿地上前抓出了拇指粗细的铁链,用力向上爬去,百丈的距离,他只爬了十几丈,就坚持不住了,停在那里不能动弹,呼喊着要人救他。



    下面的孩童们,就是有心想救上面那孩童,但也是心有余力不足,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吊在铁链上,无法可施。



    就在此时,一蓬饱含着尿骚味的淡黄色液体从天而降,像是下起了一阵小雨,众孩童急忙纷纷躲避,却是发现铁链上那孩童情急之下,小便已经失禁了。



    “你试着滑下来……”王猛转了半天圈子,这才想到个办法,急切地向还吊在铁链上的同伴说道。



    上面吊着的那孩童闻言,心中一喜,急忙要向下滑落,谁知道力气用的差不多了,手脚已经变得僵直,不听使唤,停在半空还能坚持一段时间,手一松劲,再也抓不住铁链,脚下更是一滑,身体便急速滑落下来,当即肝胆俱裂,空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。



    只听砰地一声,那孩童的身体掉在崖底的岩石地面上,不幸的很,头先着了地,顿时脑浆迸裂,鲜血混着白白的脑浆流成了小河。



    余下的孩童见状,齐声惊叫起来,大部分都抱头吓得大哭,没哭的,脸色也是苍白无比,心中都涌起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,众人心中顿时都蒙上了一层死亡的阴影。



    一下就摔死一人,余下的孩童谁也不敢向上爬了,任由那王猛咆哮声声,谁也不敢轻易上前尝试,以免像前面那孩童一般掉下来摔死。



    王猛喊得无力了,颓然坐倒在地,他是众孩童中年龄最大,体格最健壮的,但也没有信心顺着铁链爬上这百丈高岩壁的。



    崖顶之上,此时多了一名花白胡须的紫袍老者,正看着一旁战战兢兢弯腰而立的孙总管,那一排十名黑袍青年,则排成一队,笔挺地站在紫袍老者身后。



    “你一定在想,要成为天王帮的黑衣卫,为何都要经过如此严酷的测试……”那紫袍老者突然开口,打破了场中的僵局。



    “属下不敢!”孙总管急忙恭敬地回道,一脸的惶恐之色。



    “告诉你无妨!他们这些没有任何背景的穷苦人家孩子,没有不靠努力,就能成功的好事!哼哼!要想成为人上人,就得吃得了苦中苦!这点磨难都不能经受,还有什么资格加入能以一当百的黑衣卫?”紫袍老者阴冷的声音说道。



    “是!是!姜长老教训的是!”孙总管唯唯诺诺,不敢稍有异议,眼前这紫袍老者就是天王帮至高无上的长老,名叫姜太公,江湖外号夺命神医,乃是武林中顶尖高手,心狠手辣,杀人不眨眼,当年死在他手下的江湖豪客,不在少数,加之医术超凡入神,因此才有了这一十分古怪的名号。



    孙总管也是天王帮的老人,自小就是帮主罗洪的伴童,对这位姜长老的铁血手段十分清楚,自然不敢稍有违逆对方的命令。



    “他们还没有任何动静?抓条野狼放下去……”紫袍老者淡淡的语气说道,好像在说一句家常话一般,孙总管闻言心中一怔,忍不住用担心的眼神看了眼崖下众孩童。



    此时叶逢春呆在崖下,脑筋飞快地运转着,拼命思考对策。



    凭借他的小身板,是无论如何攀不上这百丈高悬崖的,只能另想办法,而不能跟那摔死的孩童一般,鲁莽行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