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追!小炎开快点!”
“后面的跟上快跟上!到前面下车呈扇形散开,仔细搜索那个特务!”
一辆漆黑发亮的轿车在城区大道缓慢行驶,后面跟着三辆载有二十多人的军用卡车。
发号施令的坐在前面轿车中,一边催促司机开快点,一边将头伸出车窗外向后面三辆车下达命令。
由于上头严令,四辆车在行驶中不得不避让街道上的百姓,以免撞到路人。
而正因为如此,行进的速度变得不尽如人意。
“冯队长,您别着急,要不是路上行人太多,早就追上那个飞天大盗了。”轿车司机小炎道。
“妈的,这个大盗还真的会飞,若是北龙出山便好啦,这样我们黄冈县一定太平。”冯队长咒骂一声,暗叹倒霉。
“太平世界无军功,不是说乱世出英雄嘛,这不正好给冯队长升官的机会。”小炎笑着说。
“相比于动荡不安的生活,我宁愿太平无事好些。”冯队长说完便一摆手不再说话,同时打断了司机继续接话的念头。
从中午发现大盗后,冯队长便率领黄冈县的所有警力出动,后来更是有军队前来支援,搜捕人数达到百一十多,但是那个大盗神出鬼没,竟然再没有出现,也没有留下其他蛛丝马迹。
冯队长大为恼火,没想到真应了那句话:怕什么来什么。
自华夏国成立以来,九州大地基本上没有出什么大乱子,只有中部和南方一些地区还有敌党特务在暗中活动。
其中祸害最大的党匪便是一贯道,一贯道余孽经过三年多的整治和抓捕,大多数不是被捕便是在行动中给枪毙,只是仍有几个小头目不时扰乱社会治安。
眼下这个飞天大盗便是其中之一。
至于叫什么名字不得而知,只知道是古佛张天然的得力手下,但据知情人透露,此人还在黄冈县没有离开。
冯队长刚刚上任治安队长一职,便接到第一道命令。
没想到第一道命令便是抓捕这个飞天大盗,然而出动上百的警力还是一无所获,天色却渐渐黑了下来。
如果天黑还没有抓到,恐怕事情就麻烦了。
白天是他们的天下,而黑夜则会成为大盗的天下。
唉!
冯队长心中哀叹不已,然而这是没有办法的事,虽说看起来算是自己晋升的机会,而一旦抓不到大盗的话,丢官免职便在意料之中。
大江以北是北龙的势力范围,但是自从华夏国成立后,北龙便神秘消失,谁也不知道其人下落。
如果北龙出山,哪容得大盗这般横行无忌,不过却也只能想想罢了。
要是南龙在场,也不会任由大盗连续作案多起而逍遥法外,但南龙在洞庭君山,离这有近千公里,知道也暂时赶不过来。
更何况,南北双龙都是世外高人,不是谁想请便请得动的。
追捕仍在继续,直到傍晚时分还没有任何线索。
黄冈区专员公署办公楼内,署长赵长明和秘书任时运正在坐镇指挥。
两人等待着桌上的电话,会有手下人每隔半小时汇报进展,如有特别消息则会立即电话通知。
办公桌上除了电话机还有一个小本子和一份华夏日报,上面显示的日期是西历1953年6月25日,正是今天。
在头版头条刊登了上头严厉肃清各地一贯道余孽的重要指示,现在自己的辖区出现了这个飞天大盗,必须迅速逮捕。
可以说,这是他们的幸运,也是他们的不幸。
幸运的是有了争功表现的机会,不幸的是这个大盗非常狡猾,每个犯案的地方都是一盗即走,而且只偷最值钱的东西。
前后算起来,凌晨在城东贾氏珠宝商行的被盗,是其第二十三次偷盗,而这二十三次却都是一周之内发生的事。
也就是说,大盗每天至少光顾三个最有钱或者家藏巨宝的家庭。
“时运兄,这事你怎么看?”
“赵兄稍安勿躁,冯墨队长办事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,他可不像别人那么浮夸,而是靠军功提拔上来的,能服从安排,而且稳重勤快。”
“嗯,那就好,关于大盗的资料调查得怎样了?”
“资料已经由小民整理出来,我把它重新录在这个本子上啦,赵兄请过目。”
赵长明接过任时运递的本子,然后翻看起来,看到最后却浓眉深锁。
任时运心里一格登,接着暗觉不妙。
“赵兄可是发现什么不对?”
“这个大盗居然会水,那城南小河边有没有派人把守?”
“啊!我……我忘了这一条,不过,有一个人在那里的,应该没什么问题。”
“一个人怎么行,如果被干掉的话,连报信的都没有,唉!”
轰隆隆!
雷声一阵接着一阵,既震耳欲聋,又叫人好生厌烦。
像是要下雨了,而且不是一般的小雨。
不一会,刹那间又是电闪雷鸣,整个天空马上变得阴暗,接着倾盆大雨如同发了疯似的向黄冈县回龙镇发泄而下。
暴雨来得突然,没有丝毫征兆,令出门在外的人们防不甚防。
许多人虽然带着雨伞,但由于雨下得实在太大,一把伞真的挡不住多大地方。
狂风肆虐,将本就非常厉害的暴雨助长得更为嚣张起来。
一个采药老人似有先见之明,在第一遍雷声时便赶到回龙镇最大一间茶馆歇脚,叫了壶茶慢慢的喝上了。
等他刚一坐稳雨便疯狂的下了起来,老人略微松了口气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外面哗哗的大雨。
茶馆叫龙山茶馆,旁边不远就是附近闻名的回龙大庙。
龙山茶馆是正面朝北的,正北方便是林家湾,战功赫赫的上将林部长老家便是那里。
老人六十刚过,但头发已经斑白,看上去比他实际年龄还要老。
他眉头紧锁着,并且叹了口气,自言自语道:“唉,这鬼天气,看来今天又采不到那味药了,一连五天还是找不到,兴许真的绝种了吧,也不知道林长治这小子回来没有,要是再不顾家,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。”
说完后,遥望林家湾方向不语,然则眉宇间心事重重。
奈何暴雨如注依旧下得正欢,想赶回去全身便要湿透,而且一些药草是不可以淋雨的。
老人暗叹一声,心里想着:佳儿现在应该带着傲天在玩吧,也许玩累了都在午睡也不一定,唉……
暴风雨让许多的老百姓在外面无法干活,然而暴风雨却也帮了一个人的大忙。
这个人正是从黄冈县逃出并躲开冯墨率队追捕的飞天大盗,他从涨洪水的黄冈河快速游过。
不多时,飞天大盗来到回龙镇方向。
在路过一个破庙时暂歇,没想到听见几个避雨的人在谈论一个美貌村姑。
村姑是林家湾人,从别地嫁过来的,名叫韩佳,年方二十,正是貌美如花的年岁,而韩佳也的确长得非常漂亮,引得附近不少光棍汉垂诞于她。
即使已经结了婚的男人,在见过韩佳容貌之后也没有不思恋良久的,为此少不了挨自家老婆的责骂与怨言。
破庙中原本就有四人,加上刚到来的飞天大盗也并不拥挤,因为破庙虽破却十分宽敞。
其中三人你一言我一语,说着那村姑的诸多‘风流’韵事,似乎没怎么注意破庙中已经多出的人。
另有是一瘦高个的中年人他抱着算盘站在一个角落中,靠在一个柱子上没有说话,除了算盘外还抱着一个小包袱,似乎生怕里面的东西丢失,又或者怕雨水给弄湿。
看情形是个做生意的,而且为人极是谨慎,深知出门在外‘财不外露’的道理。
暴雨一点没有停的意思而且持续不断的下着,眼见得到了安全地界,飞天大盗也就并不着急。
不过听了三人的谈话后,飞天大盗渐渐的对这个村姑起意,暗想这几天没命价逃跑,现在好不容易安全了,要不要找个姑娘爽一爽?
虽说那村姑已经结婚而且生了孩子,但是结婚了的女人不是更有味儿吗?而且正是鲜花一般的年纪啊!
想到这里,飞天大盗顿时作出决定,然后又冲入雨幕中,瞬间消失在磅礴的大雨之下。
那个生意人前后一思考,觉得这人像是朋友所说的飞天大盗。
怎么办?如果真的是他……
略加思索后,生意人渐渐下了结论:这人定是听说了林家湾的美貌村姑,于是要前往淫掠。
思及此,在隐隐觉得不安时想到一个应对的办法……龙王令!
龙王令不是一道命令,也不是一块令牌,而是用于江湖救急的一个符号。
多年前父辈将这个刻划龙王令符号的方法教与生意人,但直到今天都不曾用过,至于有没有用他也不知道。
但想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生意人还是在大柱子上刻下了奇怪的符号。
一小时后,暴风雨略小些,但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。
困在破庙的四个人,也还是老实的躲雨,那三个聊天的也许是聊累了,都停止了说话,坐地上抱着膝盖昏昏欲睡。
突然,雷声轰鸣紧接着天空飞来一道巨大闪电,将细小的山道照亮,四人惊讶的发现风雨中有个人奔跑。
那人头发篷乱,看不出年纪,其人直到跑入庙中才停下步。
生意人和其他三人都没有说话,只是暗中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,不知道会不会如刚才飞天大盗般来去匆匆。
事实正如他们所料,来人突然看到大柱上的符号,四顾几人后将目光锁定在生意人身上。
“你,你要干什么?”生意人紧了紧小包袱,有些害怕的样子。
“这符号是你刻的?”来人不答反问,眼神稍微温和了些。
“是……又怎么样?”生意人语声很轻像是没有吃饭,但他确实没有吃饭,从中午下暴雨到现在没有停过,哪有机会找地方吃饭。
“告诉我,哪里出事了,我就是龙王令的知情者。”来人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。
“哦,是林家湾,可能是吧,我不太确定,那人好像上午在黄冈县通缉的飞天大盗。”生意人犹豫一会,最终还是把心中的怀疑说了出来。
从近几年走南闯北做生意的经历,他看得出来这个不速之客身怀异术,而且据其所说,也知道龙王令那便表示的确不是什么坏人,从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,此人来到庙中后没有对四人动手,当发现龙王令后却第一时间询问生意人。
得知林家湾的韩佳可能出事,来人突然冒雨出庙,不一会也如前面那人般迅速消失无踪。
几乎同一时间,采药老人所望的方向正在上演一出人间丑剧。
林家湾,村姑韩佳的瓦房还是被人发现了。
飞天大盗找了几家,都没听出里面有女人的声音,有些家中虽然有女人但都是老妇或小女孩,直到韩佳这一间。
这是一个两室一厅七八十平米的简陋房子,住着林韩夫妻二人和他们三岁的孩子以及那个采药老人。
叫开门后,韩佳打开门将其请进屋。
外面下着大雨,心地善良的韩佳不忍大盗在外面淋雨,所以动了恻隐之心。
不仅如此,她还倒了杯热茶招待。
飞天大盗不紧不慢的喝完茶,目光不时看向天生丽质的韩佳,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着话。
他在从侧面打听韩佳男人的事情,问男主人干嘛去了,然后得知去了镇上,现在这么大雨肯定回不来。
看到韩佳体态婀娜多姿,而且温柔体贴,飞天大盗终于按捺不住扑向貌美的女主人。
“你干什么?你不要过来,我家男人马上就回来的。”韩佳往后一退,跌坐地上,害怕的双手撑地并慢慢往后面挪动,同时心中后悔不已,没想到自己一番好心却是引狼入室。
“叫吧,呵呵,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有人听到,而且现在暴雨正下着,你家男人暂时不会回来的,趁着现在都有空,陪大爷玩玩呗。”飞天大盗大笑着再次扑上。
“啊!救命啊!有强盗有强盗!”韩佳大声呼喊着,以求有人听到会赶过来,然而正如大盗所说,这么大雨天是不会有人听到的。
“对极了,我正是飞天大盗,哈哈,小娘子,既然你不配合就别怪我来硬的啦。”飞天大盗右手掐住不断反抗挣扎的韩佳脖子。
不一会韩佳渐渐的感到无力,然后再也没喊出话来。
大盗松开手,接着一把撕开韩佳衣服……
十分钟后,韩佳方才恢复些许力气,然而当她看到后面卧房,知道床上熟睡的婴儿,便紧闭着小嘴没有喊叫。
床上躺着的正是她和男主人林长治唯一血脉林傲天,这时安静的睡着呢。
持续的暴雨声,如摇篮曲一般起到良好的催眠作用,小傲天进入梦乡后丝毫没有被外面的暴雨声和嘶喊声惊扰。
足足沾污了半小时,飞天大盗这才意犹未尽的离开林家小屋。
正值盛夏时节,虽经暴雨洗礼,也仅是缓解了几个小时的炎热。
大概六点左右的时候,暴雨终于停止。
困在外面的人们终得机会返家,呆在家中烦闷的人也开始外出走街串户,各自找熟人唠嗑。
而躲于龙山茶馆的采药老人整理药蒌子,走往林家湾方向。
这时的林家湾韩佳突遭歹徒奸污,自觉无颜再面对丈夫林长治,寻思着以死来掩藏林家之屈辱。
只是,当她想起后面卧房中不满三岁的孩子林傲天,又有些下不去手。
握着剪刀的手对准了心脏,却始终在颤抖着。
暴雨骤停,给了许多人以生的希望,却也使得韩佳决心赴死。
韩佳突然想到,即便林长治这个不着家的丈夫不回,父亲韩靖在外采药也会回来的。
于是,儿子会有他外公回来照料,很快就回,再不用担心什么。
一想到这,韩佳便决意将剪刀刺入心房。
然而举起剪刀时却又犹豫了一会,想了想,右手握剪划破左腕,然后松开剪刀用流出的血水写了封血书。
这封血书不长,只有简单的七个字:害我者飞天大盗。
既然决定赴死便不再犹豫,所以能简则简,这雨已停马上会有人发现,因而她不想自杀后又被人救醒,却要屈辱的活在世上。
她知道丈夫很要面子,如果他知道妻子对他不忠,哪怕是被人沾污也是会暴跳如雷的。
而今事已至此,只要自己一死,儿子总不会再被他嫌弃吧,虽然一直不承认,但小傲天的的确确是林长治的骨肉。
写完血书,韩佳最后看了熟睡中的孩子一眼,接着来到门口靠在门后,将剪刀猛的刺入心脏部位。
噗!
血花飞溅,紧接着韩佳委顿于地,后背靠门而逝。
叮!
那把剪刀慢慢脱离韩佳右手,砸落地上发出短促的轻响。
不一会,有人突然光顾林家。
来人正是在破庙中向生意人打听的散发怪人,他还是来晚了。
散发怪人不确定屋中发生什么,直接破窗而入屋中。
当发现女主人死去,而其衣襟上留下的七个字,顿时明白过来。
害我者飞天大盗!
没想到真的是他,唉,枉自己身负通天本领,却让这大盗为祸人间,真是岂有此理……
然则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,死者先是割腕然后又正中心脏,已经没救。
散发怪人听到有声音,然后望向后面卧房的位置,正要前去查看,却听到不远处有人走来。
稍一犹豫,还是决定先离开再说。
采药老人韩靖哼着小调走来,到离林家小屋十多米时出声叫唤。
“佳儿,我回来了。是谁,别走!”
突见屋中有人穿窗而出,韩靖将药蒌丢在地上立即追赶。
二人原本相隔十多米,而散发怪人又先行躲闪,且速度极快,几个呼吸间便消失无踪。
韩靖想了想,不再追赶并转身迅速返回。
“佳儿,是我呀!啊!怎么有血腥味,不好……”他意识到一定发生什么事了,谁成想一推门却没有开。
心中一急,用力撞开门来,却见宝贝女儿正躺在血泊中。
韩靖上前探查,韩佳已经没有了呼吸,但看情形应该死去半小时不到。
刚才那人,一定是他杀了我女儿,一定是他。
这时,里屋传出声响。
韩靖马上走向卧房,看到小外孙已经醒来。
小傲天却似乎并不知道他母亲已死,忽闪着大眼睛只顾看向韩靖。
韩靖掀开薄被,抱起小外孙走了出来。
轻叹一声,心中五味杂陈。
没想到躲雨的缘故,却致使女儿离奇丧命,早知道中午说什么也要赶回来。
可天有不测风云,该来的始终会来,谁又能料定下一刻会发生什么?
就在韩靖感叹的时候,隔壁邻居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跑来告知一个更令他吃惊的消息。
“韩叔,林长治被抓走了,广播里正在循环播放哩,啊!这是?”突然发现一地的血迹顿时惊讶得再说不出话来。
“什么?抓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