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捏着笔的力道很大，笔尖差点儿划破纸张。
秘书看到他签上了自己的名字，又将离婚协议拿到了虞颜的面前。
虞颜看着上面的点滴血迹，咬紧唇，写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她知道自己早晚会和顾辰野离婚，但没想到是以这么惨烈的方式。
玻璃门被人打开，顾老爷子轻轻拍手鼓掌，“虞小姐可以走了，不管你或者是你的家人以前和顾家有什么牵扯，以后都一笔勾销了，恭喜你。
”
虞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，这个顾家的掌权人，仿佛一切都不过是他手中的游戏。
“走吧，赶紧去看看你心心念念的封总。
”
顾老爷子看着离婚协议上的两个名字，十分满意。
虞颜的喉咙很痛，走出门时，听到身后传来顾辰野的声音，“为什么？”
他极力抑制住喉咙间的颤抖，想去见封北霆，那就去见好了，为什么要这样对他。
“因为不爱。
”虞颜的语气清淡，“不仅是不爱，你们让我觉得不舒服，反胃。
”
人和人之间想要保持长久舒适的关系，靠的是共性和吸引，而不是压迫，捆绑和一味的付出以及道德式的自我感动。
顾家人给她的永远都是后者，不管是顾老爷子还是顾堂，亦或者是顾辰野，他们的自私自利都刻进了骨子里。
“原来是这样啊，虞颜。
”
顾辰野将肩膀上的匕首抽了出来，鲜血将衣服都浸湿了。
他把匕首上的血认真在衣摆上擦了擦，似乎要把这把刀珍藏起来。
虞颜没有再看，现在的顾辰野给她的感觉很危险，让人毛骨悚然。
她捏紧离婚协议，大踏步的离开了这儿。
顾辰野还在擦拭那把匕首，但不管怎么擦拭，上面都有血迹。
顾老爷子叹了口气，“现在看明白了么？我跟她说是你掰断了付微微的手指，是你让人撞了封北霆，她就信了，可见你在她那里，是个十足十的恶人。
”
顾辰野没说话，将匕首藏好，抚着自己的肩膀要离开。
“辰野，你还没醒悟？”
顾辰野的脚步顿住，眼里烧着一团火，“爷爷，我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，我放下了。
”
才怪，他就像一团火，扑灭在虞颜那冰冷的心湖，可他还是无可救药。
不过他学聪明了，知道该换一种方式了。
他现在最想要的，是顾家的权利，是把人踩在脚下的权利。
顾老爷子满意的点头，拍拍他的肩膀，“舆论已经平息，回去b区总裁的位置上。
”
顾辰野依旧捂着肩膀，笑了一下，“好啊，爷爷。
”
*
虞颜拿着离婚协议出了顾家老宅，直到上了车，才浑身瘫软的靠在后座。
她拿出手机，给封北霆打了电话。
无人接听。
她连忙查看了今天的新闻，云之巅的总裁出事，新闻总会报道的。
可是没有，网络上太安静了。
出租车司机看她一直不说话，忍不住纳闷询问，“小姐，你去哪里？”
虞颜张张嘴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封北霆。
幸好手机铃声响了起来，是林昭打来的，“虞小姐，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了，来看看总裁吧。
”
听到这语气，虞颜只觉得脑袋里“嗡”的一声。
等赶到医院，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血色。
可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，她好像又想通了什么，如果封北霆就这么死了，如果......
她看到林昭在走廊上站着，正在打电话，只是跟她指了指病房。
虞颜的情绪已经平静，但指尖接触到门把的时候，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。
她垂下眼睛，打开门，看到封北霆躺在病床上。
她将门轻轻关上，走到他面前后，伸出指尖在他的鼻尖试探。
是轻缓的呼吸，他只是睡着了。
她松了口气，突然无力的坐了下去，安静的将头埋在了被子里。
太困，太累了，昨晚的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，这会儿松懈下来，只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。
幸好。
幸好他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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