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哈哈哈哈哈,看到了吧,喜不喜欢?”闻雀伊鲜少有笑得这样放肆的时候,她在人前向来温婉大方。

    “干嘛用的?”

    “你这么大个老板,身边既没助理又没司机,不像话的,我特意给你挑的,放心。”

    “你领回去吧,跟着我浪费。”

    “高颜值高学历的双胞胎很难找的,阮阮你真的不考虑考虑?”

    “不用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要你跟他们发生什么,就是单纯怕你身边没个趁手可用的人,他俩挺机灵的。”闻雀伊终于敛了笑,语气也正经了许多。

    “我不喜欢身边跟着人,不方便。”

    “那今天跟着吧,喊都给你喊过来了,试试呗。”

    “万一我今天有艳遇呢,跟俩小朋友不合适。”阮羲和低声笑了笑:“心意我领了,你让他俩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行吧,那你今天去挑挑自己喜欢的东西,姐姐全场买单。”记住网址.qitxt.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,行。”

    如此才算过了这一茬,两个青葱的跟小白杨似的小家伙被阮羲和退了回去。

    阮羲和对这样的男孩子向来没什么兴趣,也不是说嫌弃他们,或者怎么样,她只是单纯享受谈恋爱那种感觉,亲密的事情也只想和喜欢的男孩子做。

    世界上一定有以欲望为导向的人。

    每个人对待事物的看法都不相同,阮羲和不评判别人是如何做事,又或者应该怎样。

    她只是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罢了。

    当然,人是会变得,她现在如此,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,将来谁都不好说,可至少现在,她的欲望一定不会大于她的情感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纯享受的一天,时间过得非常快。

    南方的冬天来的晚,便是这会已经到了九月中旬,晚间的小风依旧和煦宜人。

    今晚的秦淮河畔,人不是很多,可红红的灯笼却异常清亮。

    明月高悬,空气中有香甜的梅花糕的味道。

    不知道为什么,这香味扑鼻勾人,只闻着便能回忆起它入口时糯叽叽的甜味,可她的第一感觉却是怅然。

    她换了一身唐装,披帛轻纱曼曼,手腕上挂着几只水头极好的叮当镯,右脚的脚踝上是一段缀着铃铛的红绳,朱玉环翠,莲步轻移,便叮当作响。

    秦淮河畔上最豪华最漂亮的那艘画舫,谁都知道不外租,是商老板的。

    她包了另外一艘挂着轻纱的小木船。

    木质的桌子上放置着几盘香甜的糕点,还有一碗桂花糖芋苗。

    陶瓷的酒壶里是金陵春的香味。

    她脱掉脚上的重台履,赤脚走进画舱,盘腿在蒲团上坐下。

    两边的木窗开着,杯中的酒随着船儿向前移动的速度,幅度极小的晃动。

    突然,箜篌的声音自岸边响起,再之后是琴瑟和鸣,笙箫涌动。

    前调轻缓低哑,无端便使夜色愈发深沉。

    她轻轻捻起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。

    甜滋滋的味道在味蕾间蔓延开来。

    今日的船速很慢。

    前后的轻纱上提着几行草书所篆大字。

    她一字一句地轻声念着。

    “我想借天边,那轮将落未落的悬月

    悬一只莹蝶,悬将至风雪。”

    “悬不合时宜里,忘我的一切

    悬一场梦,滴泪交换你,心如焰。”

    这是一首歌里,最开头的两句。

    可这样一个稀疏平常的晚夜,它出现在画舱,被墨色印染着飘摇的纱锻上,总叫人不自觉想起那四句的下一句:要不然我们就这样一万年,把时间泊在,说再见以前。

    捏着杯盏的手顿了顿。

    她仰头,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,一口金陵春下肚,酒水顺着喉管,带着酒香,带着后劲十足的灼烈。

    总有些平日里觉得平常的相处,化作柔软的尖刀,变作帧帧清晰的片段涌上心头。

    那人也曾温柔至极地低头问她:“可曾入你心上?”

    画舱外突然几声巨响,再之后便是绚烂的一片!

    是谁点燃了烟花。

    几十组的千里江山图让望者皆心生震撼。

    她半弯腰将那薄纱撩起,赤着脚站在船头,任由清泠的风吹动她乌黑的长发,吹动耳垂上叮当作响的耳铛。

    心口情绪莫名。

    一瓣,两瓣,红色的玫瑰花瓣从天而降。

    洋洋洒洒地落成了绯红色的玫瑰雨。

    其中一片擦过她白的发透的脚背,糜丽至极。

    她指腹颤了颤,心跳滞缓一拍。

    无数花瓣落进秦淮河里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,花自飘零水自流,当真是花自飘零水自流。

    乐声未停,鸣筝空灵,舞姬踏点旋转,披帛四散漫漫。

    一艘雕龙刻凤的画舫自那头,穿过桥头逆光而来。

    那人同样站在船头。

    身后是波光粼粼的河面,是一望无垠的万家灯火。

    她看到一片红色的玫瑰花瓣轻轻落在他的肩头。

    她看到他眸子里细碎且隐忍的泪光。

    沉默着,不发一言。

    涟漪一层一层地荡开。

    两艘画舫也越来越近。

    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,烟花正盛,岸上的人被那片极致的绚烂吸引,都在欢呼高喊。

    只有他,他孤独地站着,仿佛和这世间的一切喧嚣都格格不入,她听到他字里行间的颤,和竭力克制情绪以至于压的极低的声线:“生日快乐。